“孔明，五年了，你究竟要备如何说？”刘备扬起手狠狠对着自己脑门拍下去，“五年了，你还不能相信备对你不是一时兴起么！”

酒席人尽散了，一片杯盘狼藉。刘备从自己座位上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要去抓桌子上的酒杯。

“臣不敢。”诸葛亮“倏”地站起来，将酒杯从桌子上都碰了下去，乒乒乓乓地在地上滚着，“臣惶恐！”

“哼，你能不能换几个词”酒真呛，在胃里翻滚后又涌上来的味道更烈，仿佛要冲上脑子一样，刘备拿着酒杯朝诸葛亮走了过来。

“来啊，喝了它”刘备中关于走到诸葛亮桌前，带着醉意带着几分讽刺轻佻，“主公让你喝，你敢不喝吗？你……你不喝不惶恐吗？”说话间便将酒杯凑到了诸葛亮嘴前。

诸葛亮低下头，酒杯里的酒微微晃着，映着自己的双眼，“主公让你爱，你爱不爱？你不爱不惶恐吗？”刘备也盯着酒杯，不知是不是喝醉的缘故，眼前一片模糊，仿佛有两个诸葛亮在眼前不停交错跳跃着。

“臣不敢”诸葛亮沉静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刘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过酒杯，一仰脖全喝了下去，一滴也没剩。

“孔明……”刘备觉得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了，一闪而过的欣喜，却抬头又看见了诸葛亮那万年不变的眼眸，没有丝毫同他一样动情的喜悦，没有赞同没有反抗，准确的说是没有任何感情。甚至方才席间一通酒，都不曾让他眼底红一红。

还没来得急表达的欣喜瞬间被一盆冷水浇灭。

似乎是酒劲上来了。够了，够了！刘备突然觉得好累，五年了，朝思暮念，入川后又不晓得是几年离别，这个人的心，不要也罢。

刘备一把打掉诸葛亮手中的空酒杯，伸手抚上了诸葛亮的眉毛，眼睛，鼻侧，绕开嘴唇，有些棱角的脸，朦胧中看到诸葛亮闭上的双眼，手掌的战栗，手下人却一动不动，像石化了一样没有反应。

手滑至衣领，终于……就这样吧。索性闭上眼睛，拨开诸葛亮的衣领，突然，唰的一声，寒气扑面而来。刘备一惊，急忙睁开眼睛——一把长剑横在诸葛亮脖子上，一缕殷红的血从剑与皮肤接触的地方淌下来，痒痒的爬上刘备的手背。

血还在蔓延，僵持了两秒钟，；刘备终于垂下了眼眸，将手收了回来。

刘备冷冷哼了一声，“臣不敢臣惶恐？”
诸葛亮脸上的肌肉逐渐放松下来，合上衣领，睁开眼睛，偏又是那副不冷不热的神色，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孔明……”刘备看着站在那里的诸葛亮，突然酸楚涌上来，眼底一热，一直模糊的视线突然清晰了，眼泪淌下来。话噎在一半，再也说不出来。

诸葛亮上前一步伸手去抹，冰冷的手混着热的泪，那是从来没有给人抹过眼泪的笨拙动作和陌生得刘备从没见过的眼神。刘备狠狠抓住诸葛亮的手腕，终于，诸葛亮的眼眸抬起来了，直白又锋利地望进刘备的眼底。

突然千言万语，都压在了嗓子口，使劲咽了一口唾沫，张开嘴，刘备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说什么，那眼神太过凌厉，把世人的心把自己的心都剖得血淋淋的透彻。

诸葛亮全身不可抑制的抖了一下，好像哪里不大对劲。

“主公想要什么呢？”

静默的空气里，气氛很微妙。是询问，还是设好的圈套，不管答什么都会被他反驳回去的陷阱呢？

刘备思索着，“备想要和孔明执剑天涯，一统河山。”

“执剑天涯，一统河山，亮作为军师一样可以为主公做到。”

“备想和孔明朝夕相伴，终生不弃。”

“朝夕相伴，终生不弃，亮作为臣子忠心辅佐，不事二主乃是本分。”

“那孔明想要什么呢？”刘备觉得很暴躁，压住火，“你想要什么呢”

诸葛亮并不答，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难不成主公只想要床笫之事？”

火蹭地烧上来，“是啊，你怎么知道呢。刚才就想干呢”刘备挑着眉，发狠的咒骂着。

“呵…”诸葛亮突然笑出来，那双锋利的眼睛猛地闭上了，“那主公何不去秦楼楚馆呢，那的人比亮更懂风情。”

“他们不会打仗，除了这事都是他妈废物”此时刘备只觉得恨得牙根儿痒痒，万万没想到平日温和的诸葛亮性情如此，步步相逼。这样把事实剖得太清楚，还谈什么情！

果然，诸葛亮的睫毛微微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平日白净的脸却早已涨的通红，全身也跟着战栗起来。刘备也发觉诸葛亮不对头，一番纠缠这时猛然想起那杯酒被自己做了手脚，本是想要尽欢的。以为十拿九稳的事弄到这般，想起初衷不由得心一下软了下来。早知道自己喝就完了，何苦弄到现在这样。

“孔……”话未出口，只听得诸葛亮说“世人慕贤，皆是如此，不贤无能者不过蝼蚁。”说罢，整个人晃悠悠地要离去，却被刘备拉住了左手。“孔明，你胸怀经纬韬略，又何必担心世人爱慕是你才华。”

“倘若一日败了呢？”

“那至少我们之前已经胜过，壮志难酬是天意。”

“倘若一日天下归心了呢？”

“孔明才华仍可治世开创盛世。”

“倘若根本就不曾胜过呢？倘若亮还是徐州城慌乱的少年呢？倘若亮是士元呢？”

“你何苦这样苦苦相逼！”刘备只觉得怒火混着酒精一起燃烧起来，熊熊烈火一路上头，一路下到小腹，烧的人口干舌燥。

那个白衣的身影，背着身看不清表情，依旧全身颤抖着，连肩膀也颤抖起来。已经到了两人都不能忍的地步，要么留下解决问题，要么赶紧走开。“孔明，别忍着了，那玩意儿，伤身。”刘备努力让声音平静下来，以为诸葛亮下一秒就会甩身离去，可那抹白衣偏偏执拗地站在那里，又不肯回头。事到如此，俨然变成了一桩谈判。刘备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刘备不是骚人墨客，你知道，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也只有这种喜欢，才不同于我对那些女人的喜欢。”此刻骗他，没有必要。

一秒，两秒，“亮也是，和主公一样。”

刘备听到脚步声，走得很急。

偌大的酒席，终于安静了。

次日，刘备入川。

————————终焉

我总觉得越世故的人在一些事上越是要求高甚至是无理的，就比如明明知道有所图但还是追问对方如果我没有什么什么你还会不会爱我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自个矫情了，写文之前想起了些矫情的事，结果亮也跟着矫情了

亲，你不要责怪贴吧的小萝莉看不懂了，姐姐我年纪一大把，也没有太看明白。

两个人的感情太迂回曲折道阻且长了。

但还是能直观的感觉到楼主文思的精巧绵长。

我说句欠打了哦，这里面主公像个傲娇女王受，军师像个智慧忠犬攻。既然楼主说像男女之间的情感，我就试着拿这种感情来体会一二。

温柔沉默隐忍的男主角一向都是俺的死穴，女主直白犀利的爱慕对他来说，不是甜蜜，而是枷锁，因为他不信她爱的是他，而是他的能干。

但即使戴着这道枷锁，他还是这样不离不弃，甘之如饴。

但这不是最虐的。

特么最虐的是一句看似永远不会有回应的“我爱你”说出口，转身之后，被沉默的背影覆盖住的那句默然低喃“我也是”。